在感觉你胸闷之时
你一定有悲伤吧
我以为那时宇宙正在崩解
而可能最好的结果就是
你不再痛苦
文/午壹妡
图/堆糖网
"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
晴时有风阴时有雨
争不过朝夕
又念着往昔
偷走了青丝却留住一个你”
——金玟岐岁月神偷
你永远地睡着了,眼睛充满了黑夜。
最近天气转凉了,接下来就是冬季的主场。换季下雨的时候,最难捱的是思念一个人。你会不会也会如此思念一个人呢?
父亲已经走了三个月了,我不知道我这三个月是怎么度过来的,只知道刚好碰上工作忙碌时期,一忙,便不会如此想念。我只知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父亲去世那几天发生的各种人和事,也一辈子不会忘记父亲最后离去的眼神。那段时期是我有史以来感觉到死亡的恐惧。
那天接到家里人电话的时候,我正下班搭着地铁,“你爸进了重症监护室,你先别担心,我这边看看医生怎么说。”妈妈的声音强韧有力地向我说明情况,语气镇定丝毫不想让我担心。我一边看着地铁里那些低着头看手机的人群,一边我在焦急地等待消息,脑海里总是闪现出不好的镜头,一股恐惧感迅速蔓延在我身体里每个细胞,脚差点站不稳....心里一直在念叨着没事,会没事的。后来,爸爸的情况还是不乐观,我迅速买了最早的高铁票回家,那时候心情并不会像在地铁那样恶劣,因为我总相信,爸爸会好起来的,这种事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
回到家隔天去监护病房看到我爸的那一瞬间,心痒痒的,鼻子酸酸的,一边强忍住泪水一边抚摸着安慰我爸:“过阵子治疗好了之后咱们就回家,别担心。”那个时候我的心是颤抖的,爸爸憔悴又痛苦地躺在床上,还一边担心着医疗费用的问题,并嚷嚷着要回家,我跟妈妈只好劝说再坚持一下。又过了两天,我们去找医生了解具体情况,大概就是不容乐观并且很严重,还建议说要做手术,那个时候已经脑瘫痪了,做手术可能有几分希望,不做手术就....话音刚落,我感觉空气凝固住了,大脑一片空白。最后我们选择做手术,那天晚上在手术室外面焦急地等了四五个钟,而医生得出的结果就是,情况不好,要我们家属做好心理准备。那时候觉得最后一跟稻草也没了,但还是相信奇迹会出现。
医院的人,不仅可以帮助到我,还可以告诉我他有多爱我,我能走能跑,可以说话,但是我竟然什么都做不了,我除了张大嘴巴流泪,真的想不到我可以做什么...
7月17号,爸爸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看着灵堂上的照片,我从没想过你的照片从此成黑白,也没有想过这一天会提前了几十年。那时候看着爸爸安详地躺在床上,我甚至恍恍惚惚觉得那几天发生的事不是真的,只是我在做噩梦,直到,我看到爸爸的骨灰盒.....
我甚至不敢在我家人面前掉眼泪,因为其实比我更难受的,还有我妈。虽然妈妈看起来比我想象中坚强很多,还时不时会来安慰我说:这或许是你爸爸的命,人生就是这样.....但是,我偶尔也会看到她偷偷抹眼泪,让我有理由觉得,或许在逞强,或许不想让我们担心.....或许是看开了。那几天在家里,我都是偷偷哭泣,看着爸爸生前的手机聊天记录,才知道,再过几年他要去干什么,才知道,8月份还有老友聚会。每次洗澡的时候,时不时会想起爸爸然后偷偷哭,因为,以前我洗澡很慢,爸爸不喜欢我洗得太慢,就会大声说我的不是,那时候还一脸不屑地顶嘴,现在只想让你快点起来再骂我一次,好不好?
安顿好妈妈之后,回到广州,精神恍惚,只能靠工作来忙碌自己,尽量不去想。偶尔想起爸爸的时候会去百度查查人去世了之后,到底去了哪里,好让自己认为爸爸在另一个世界会过得很好。那段时期,也经常梦到爸爸,给我托梦,醒来却发现爸爸早已不在,又是一阵无声的哭泣....其实每次早上一醒来,我都会在想,爸爸已经不在了是不是真实发生的呢?久而久之,我“被迫性”地确定了,爸爸,是真的不在了,永远不在了。
一到下雨天,听听歌,我就会想起以前的时候。记得还在我读书时,每次放学爸爸都会骑着车准点在校门口等我,每次看着爸爸的背影,都会有安稳的感觉,以至于后来我脑海里浮现出爸爸骑车载我的背影,就会心酸酸的,那个有点佝偻的背影至今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多想让时光倒流回去。只是我们跟爸爸太缺少沟通了,每次矛盾打嘴仗,都会埋怨爸爸的不是,可是等到长大后我才发现,爸爸只是性格问题,对我和哥哥,还是很爱很爱我们的,对于这个家庭,是非常尽心尽责地去照顾的,甚至不惜苦了自己。今年父亲节的时候,我给爸爸发了个大红包,不是很多,那时候就暗暗下定决心,等明年,我会再买些更好的给爸爸。可是,我从来没想过,今年会变成最后一个父亲节,再也等不了了....
时间怎么会等你呢,如果有想到要给父母做些什么的话,不要再等了,就去做吧,谁也不能保证将来会怎么样,谁也不能意外会是怎样。奉劝各位,有医院体检啊,有问题趁早治疗,这方面真的真的真的很重要,真的不能拖,一拖,你会后悔的。有时间真的多陪陪爸妈吧。
医院人来人往,病痛使他们冷冷地躺在床上呻吟着,家属们则在一旁看护着,则在外面聊聊天,时而面色沉重,时而感慨人生无奈。那个时候,我只知道,医生跟病患的“连接”,需要家属们去亲力亲为,尽最大努力去托管关系。那时我似乎懂得一个道理,无论怎样,我医院工作,这个其实挺重要的,可以在人生道路上,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流程与麻烦,最重要的是,会帮你很精心呵护病患,因为有些护士医生,似乎跟她没关系的,她没有悉心照料病患,甚至丢在一旁不管不顾。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孕妇或许是最好的一个例子了。
在我看来,人一旦生病住院,人性什么的完完全全暴露在你面前,亲戚亲人朋友的态度,淋漓尽致地表露出来。这,或许是最大的残忍,也是淋漓尽致的现实。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其实我还是很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一直在想一个活生生的人哪能就这样没了,一直在想象,爸爸去了什么样的地方。一直在想着将来我有好多事情他没办法参与,他会不会也会有遗憾?现在我渐渐开始羡慕有爸爸的人了,至少你们的爸爸还能陪在你们身边,至少,你们还能叫一声爸。
后来,现在,『爸爸』这个词,成为了我的敏感词。
今生就再见了,我可敬的父亲。但愿天堂没有病痛,愿你去了远方的盛世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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