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来源|堆糖网
〖本文正文字,阅读时间约8分钟〗
对于这个世界的信赖,无非是身边有可以信赖的朋友、家人。一旦连这些人都合起来欺骗自己,哪怕是好意的,也会造成自己对这个世界信任的崩塌。
伸手之处,没有一双可靠的手来拉你一把,身前身后都是空落落的,仿佛整个浩瀚宇宙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这种荒无人烟的感觉一度包围着周蕾,有时觉得如果紧绷着的那条筋稍微放松一下,可能自己就这么倒地不起了。
明知道所有人都是好意,可是为什么这道坎就那么过不去呢?
一个人如果把自己的信任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给了什么人,一旦被辜负,这种伤害远比身体上的伤害来得更加深刻锥心。肉体上的伤,会有愈合的一天,而心里的伤,却有可能一辈子也会如影随形,无法愈合。
“周蕾,醒醒,别睡过去,我送你回去,你住哪?”赵延已经把她扶出咖啡厅,伸手探了探她额头,没发烧,心稍微安稳点。
赵延送她回到小公寓里,钟点工已经走了,家里变得窗明洁净,窗户还开着,屋里的气温微微下降了些,但流通过的空气让人感觉不错。刚才的霉气已经一扫而空,整个空间的空气带着清冷,大厅电视柜旁插了一捧黄色玫瑰花,幽香浮动。
“你先躺下,休息好些再去吃饭。我先去烧点热水。”赵延首次登门造访,就直接入了姑娘的卧室,也不觉得唐突,仿佛他本身也是居住在这里似的,可能在法国相处成了习惯。
一个习惯的形成,就是一个依赖的开始。
有时候需要日积月累的千百次重复,有时候却在某个特定的环境下,一蹴而就。病着的人,特别容易产生依赖。明知道对方递过来的可能是毒药,也会不假思索一饮而尽。
饮鸩解渴,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在赵延刚要转身时,他衣角被拽住。回过头一看,周蕾伸出手扯住他,用力撑着眼皮看着他。
他俯下身来,坐在她床沿边。
眼前这个人,与第一次见她时相比,已经脱了相。本来也是瘦削类型的身材长相,这么大病一场后,下巴颌骨都单薄得有些锋利。往常跳脱的眼神此时也无神垂着。幸亏一双刀削般的双眼皮,还能撑出了些神采。唇色苍白,脸色从刚才咳嗽的绛紫色,也恢复了苍白。
她一眼看上去毫不起眼,甚至不容易被记住。可是看久了,这张脸就有种不讲道理的占有欲,入了你的眼,就不会轻易让你忘掉。
这怎么行?这样下去该撑不到回龙城了。
他拢起她拽着她衣角的手,“怎么了?不用担心,我陪着你。”
“抱抱我。”但凡还能自控身体,就一直拒绝与他有肢体接触的周蕾,突然提出这么个骇人听闻的要求,一时把赵延给震住了。
被他拢在手心里的那只手,微微动了下,手指在他掌心敏感处挠了挠。不轻不重,足够搭线点火。一阵酥麻从手心光速遍布赵延全身,连头皮都未能幸免。
一直以来,赵延都是扮演着撩拨泡妞的富二代,实际上他言行十分克制,从未有出格举动,撩拨也只是止于嘴皮子上功夫。
结果没想到被这病秧子来这么一下,熟悉十八般武艺七十二般套路的赵延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抱下去,显得趁人之危;不抱又违背自己的意愿。
在他天人交战之时,在君子与意愿之间点兵点将反复来回之间,周蕾已经把手抽离出来,准备睡下。赵延这下动作先于大脑,把她抱了个结实。
这人单薄到稍微用力些怕是要把她拦腰折断,赵延内心的负罪感也没能阻止他寻觅到她的唇,吻了下去。舌尖灵巧地撬开她意志涣散的唇齿,探了进去。尝到了病患者的唇舌之间,透着药味的苦涩,还有刚才的咖啡与奶茶味,还有她本身自带的味道。
这是一种类似于幼兽的味道。
仿佛人间百味,众生皆苦,夹处逢生里还有一丝丝的甜味可以眷恋。
接个吻还能接出参禅的境界,也真是够别出心裁的了。
赵延手已经探入了她上衣内里,全凭本能不自控往上移。
病患者和看护病患者两个人都忘了医嘱,要戒烟戒酒戒色戒剧烈运动。情欲的激动牵扯到五脏六腑的不顺,周蕾的咳嗽不识情趣地爆发起来,棒打这对即使戴了戒指也还名不正言不顺的狗男女。
什么情欲都经不住这山崩地裂的咳嗽的惊吓,直接把赵延给咳软了。一时之间两人情绪从万丈高楼跌落平地,瞬间清心寡欲起来。
理智回归,赵延心里骂了自己一声“禽兽”,把枕头竖起来,让她靠着,等她平静下来,再让她躺下去。
“你先睡会,我去买点吃的回来。”赵延理顺她凌乱的头发,手放到她颈部动脉处,跳得极其紊乱,实在不是一个病人该有的频率。帮她盖好被子,赵延拿起她家的钥匙出门了。
走在路上,他拨通了个电话,向对方陈述清楚病情。等药的时间里去了趟超市,买些简单的食材。
出了超市,他要的药也送了过来。
周蕾在一阵浓郁的米粥香味中醒过来,昏昏沉沉,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她离家太早,已经习惯了公司吃工作餐,在公寓里叫外卖的日子。一年当中在饭香里醒过来的日子屈指可数,每年也就春节前后这小段时间,腻歪在父母身边蹭吃蹭喝。在自己这个小窝里,这种待遇从来没有过。
她撑着起来,走出卧室,看到赵延正把她买了就没用过的骨瓷小汤匙从开水里捞出来,用凉水涮了一遍放在一边,又掀开砂锅锅盖,用小勺子舀一点粥到碗里尝了一口味道,浓郁的香味从锅里飘出来。周蕾发现自己有些饿了。
她心里对赵延的死守严防,就在这一刻虚虚崩了一个小口。
哪怕刚才抱着亲,也只不过是一个吻而已,她依然盔甲在身。而现在她觉得自己心里那根弦,正被人不轻不重拨动了一下,并不激烈,却能余音绕梁。
听到咳嗽声,赵延转过身,他身上穿着她买了许久却没用过的米老鼠围裙,显得十分有趣。
“醒了,过来坐下,我煮了瘦肉青菜粥,吃点再服药。”赵延戴着隔热手套把盛好的粥端了出来,一人一碗。
“第一次煮这个粥,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来,尝尝。”
周蕾在桌子对面坐下,眼睛带着病态的慵懒看着他:“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娶了一个贤惠的小媳妇?”
“如果你愿意,我做你小媳妇也是没问题的呀。”顺着杆子往上爬是他的拿手绝活。把粥递到周蕾面前,用汤匙舀了些,吹了吹,喂到她嘴里。还别说,味道还真不错,没想到霸道总裁还会煮粥,还亲自给自己煮粥,真是赚大发了。
周蕾在上一场恋爱,没捞着这样的体贴温柔。潘庭生从一开始就以老父的形象在她眼前晃悠,时常拍她脑袋,对她诸多挑剔严苛,有时候甚至敬畏他。都说女孩儿在恋爱中需要富养,不止是物质上,也包括情感上。
这不,赵延的钻戒项链都没能撬开她的防线,而一碗瘦肉粥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就差以身相许了。
赵延在家里吃饭与在外面吃饭的画风突变,截然不同。在外吃他几乎食不言,而在家里居然展现出他唠叨的本质。
边吃边嫌弃周蕾家里的布置:“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家里布置得怎么跟变态杀人狂的实验室一样,冷冷清清,夏天都不用开空调吧?沙发都是灰白色木头的,一点人气都没有,改天全换了。平时都在外面吃是吧,看你这一身毛病,都是吃地沟油吃出来的。”
“冷调适合思考人生,硬沙发让人不沉迷舒适,不易堕落。我平时不上班也在家吃,叫外卖。”英俊潇洒的赵延头一回见识一个人如何把穷酸和懒惰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一时语塞,于是英俊潇洒地忘了词,只得埋头把碗里的粥三两口扒了。
周蕾觉得不应该对一个热心照顾自己的帅哥如此顶撞,于是做小伏低一次:“也不全是叫外卖,偶尔也会请阿姨来帮忙做一下饭。”
“你要是想吃家常饭,以后可以叫我。”
“君子远庖厨,你一个总裁天天来给我做饭,成何体统?再说了,你有空做饭,我也未必有空吃呀。”
“小丫头片子,还挺封建的。你比我还日理万机,我也不是什么总裁,一个成天不务正业不成器的败家子而已。”两人都吃完,周蕾手快把碗收起来拿去洗,没理由还让做饭的人洗碗,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赵延靠着厨房门,站在周蕾身后,看着她洗碗。
厨房的灯光是暖黄色,包容这洗碗的人。白天里哪怕是病着,浑身上下都裹着一层冰渣子,冒着生人勿进的寒气小女子,此时正给他一个肩膀松弛毫无防备的背影,带着触手可及的温度。
其实他从来没试过与一个女人在同一屋檐下,如此近距离吃饭,连琐碎的瓢盆锅碗也觉得有趣。这对他来说是头一回经历,异常新鲜,新鲜得心里生了一丝更新鲜的情愫。“家”这个概念在一粥一菜、灯光、女人这些元素中,慢慢堆积起来。
面前这个人手在起起落落,龙头的水流声,瓷器碗具相碰清亮的声音,手抬起时,瘦削后背的肩胛骨微微隆起,她看起来比那瓷器的碗还要脆硬,一碰即碎。
这碎的念头刚闪过,周蕾像是心灵感应似的手一滑,一个碗眼看要碎碎平安,她惊呼一声。并没有听到她预期的破碎声,赵延在身后一个快步,把碗堪堪接住了。
他接住碗,从周蕾背后环过来。
“洗个碗都不会,出息啊。”手把手教她洗碗,好像她不会洗碗一样。
刚还挺放松的周蕾,被身后这个人这么贴上来,她听到身体的血脉在急速奔流的声音,摩擦出撩人的热度,她感觉又烧又烤,把刚吃下的粥再度重烧一次,熟得不能再熟了。
两个碗一个锅,一个勺子和两条匙羹,三两下就被赵延洗完了。这人可能有什么毛病,这碗都免费教学洗完了,他还贴在她背后,下巴垫在她肩上,鼻息在她颈部萦绕着。她觉得自己可能又发烧了。
“跟我走,好不好?”
“走哪去?”
“离开这里,也离开龙城。”
“龙城是我家,有亲人,有朋友,这里有工作,能养活我。我能走哪去?”周蕾转过身来,对上这人的眼睛。人类的瞳孔是这天地造物的最高级,流光溢彩,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全都蕴含在里面,最顶级的美瞳都比不上。
周蕾从他眼里看到了渴求、慌乱、以及进退两难。
“再说了,我也不能害你呀。你看我这四处漏风的破身体,搞不好命不久矣,你要是在我这里用了心,以后估计得难过了,趁现在没深陷,及时止损比较好。情感这东西,一旦陷进去,就身不由己,到时候,我怕你会恨我。”
赵延凝视着她,俯下身,左手扶住她的腰,右手擎起她的下巴,啄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然后抱住她。下巴抵住她头顶,把她抱成一只鹌鹑。
“是我希望你以后别恨我才对。”他心里生出这么一句。
周蕾距离上一次听什么人的心跳,已经太久远,都忘了别人的心跳是什么样子的了。
这人身上依然是不知道喷了什么香水,心跳略显得过快,贴着他胸口,听着他击鼓雷鸣的心跳声。
赵延从她脖子里摸出他送的项链,项链上挂着他送的那枚做工别致的钻戒。
“这个我先收回,下次我送一个更好看的给你。”
周蕾一把捂住项链钻戒,一副小猫捍卫碗中粮的模样:“你怎么这样?送别人的东西才没几天又要收回。这枚钻戒可是上了我朋友圈的,我要是没戴回去显摆一番,怎么跟那些三姑六婆交代?”
赵延看这人,既有趣又无奈,前几天还一直推脱不要,现在又不肯还给他了。
“那好,出去吃药吧。”
PS/
正文指从数字1下面开始算起,不包含上节回顾的字数。
————未完待续————
《宫城破》往期更文
宫城破
第39章惊觉
宫城破
第40章忧怖
宫城破
第41章弄假
作者简介|我是小错。可认真,可搞笑。此
处是美女云集之宝地。北京治疗白癜风手术价格北京治疗白癜风最专业医院